原牛仔,男,65岁,心内科门诊就诊。初诊日期:2015年3月24日
主诉:腹胀、头晕1周
现病史:缘患者1周前在无明显诱因下出现腹胀,伴嗳气,偶有恶心,无反酸,伴头晕,昏沉感,纳差,眠一般,二便尚调。
既往史:高血压病史10年余,近期服用缬沙坦胶囊80mg po qd控制血压。2014年5月曾于我院行胃镜检查:慢性浅表性胃炎。
查体:血压140/80mmHg,心肺查体未见明显异常。舌淡红,苔白腻,边有齿印,脉弦滑。
西医诊断:1、慢性胃炎 2、高血压病
中医诊断:痞满 证型:脾虚湿困
治则:健脾理气,燥湿化痰
方药:平胃散加减
鸡内金10g 枳实15g 甘草5g 苍术5g
厚朴20g 砂仁10g(后下) 瓦楞子15g 法半夏10g
上方加水800ml,煎至200ml,温服,日一剂,5剂。
2015年4月14日二诊:症状明显缓解,胃纳好转,继续投上方稍作加减,拟方如下:
枳实15g 甘草5g 苍术5g 厚朴20g
砂仁10g(后下) 瓦楞子15g 法半夏10g 党参15g
上方加水800ml,煎至200ml,温服,日一剂,7剂。
2015年4月30日三诊:大喜,无不适。问是否可以停药,缪师叮嘱患者坚持服药,一周可间断服用2—3次,继续投上方,不作修改,14剂,煎服法同上。
按:缪师临证多用平胃散为基础方治疗消化系统疾病,如急慢性胃炎、消化不良、胃肠神经官能症等,认为岭南地区气候湿热,饮食多嗜饮冰冷,久而久之必伤脾胃,再且地域因素所导致的湿邪内蕴,而脾主运化,喜燥恶湿,湿困脾土,运化失司,阻碍气机,则不思饮食、脘腹胀满;胃失和降则嗳气、恶心;舌苔白腻为湿甚之象。
平胃散出自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,为化湿之首方,由苍术、厚朴、陈皮、甘草组成,生姜、大枣为引。有燥湿运脾,行气导滞的功效,用于脾被湿困,运化失常所致的脘腹胀满、恶心呕吐、食欲不振、肢体困重、倦怠嗜卧、大便溏薄、舌苔厚腻等。结合本病患者,四诊合参,方证相对,平胃散用之最为适宜。缪师并未使用方中之“陈皮”一药,对此缪师提到陈皮性味和缓,行气而不破气,而枳实性相对较猛,长于消积除痞导滞,针对该患者用枳实更为适宜。
本病患者除了腹胀之外,还有眩晕一症,乍看本方,似乎并未顾及眩晕之苦,其实未然。眩晕之证,病因繁多,历代医家概为风、火、痰湿,多为内伤所致,而其中以痰湿多见,故古有“因痰致眩”。“无痰不作眩”之立论。痰湿是由于中阳不振,脾失健运,水湿停聚而成。隋﹒巢元方《诸病源候论﹒虚劳痰饮候》中说:“脾胃虚弱不能克消水浆,故为痰饮也”。明﹒张景岳说:“夫人之多痰皆由中虚使然”。所谓中虚即指中焦脾胃虚弱,脾阳不运,升降失常是造成痰病的关键,故有“脾为生痰之源”之说。由痰而导致的疾病体征,症状多种多样,可见临床各科。因痰而眩晕者由痰浊中阻,清阳不升,浊阴不降,上犯于头,壅阻清窍则生眩晕耳鸣。正如《医灯续焰》中说:“痰浊随气上升,头目高而空明,清阳所注,淆浊之气,扰乱其间,欲其不晕不眩不再得矣”。
程寿业,男,74岁,心内科门诊就诊,初诊日期:2015年5月19日
主诉:右胸胁不适1周
现病史:1周前患者与家人争吵后出现右胁部不适,呈胀闷感,怕热,汗出较多,周身烦闷,纳眠一般,小便色黄,大便秘结。
既往史:无特殊。
个人史:平素嗜酒,日二两。吸烟,日一包。
查体:HR76次/分,BP126/76次/分。腹软,无压痛、反跳痛。肝区无叩击痛,肝未触及,胆囊点压痛(—)。舌淡红,苔黄腻,脉弦。
西医诊断:胁痛查因
中医诊断:胁痛 证型:肝郁脾滞夹湿热
治则:疏肝解郁理气,清热理脾祛湿
方药:四逆散加减
甘草5g 柴胡10g 虎杖15g 枳实15g
白芍15g 黄芩10g 延胡索15g 郁金15g
木香10g(后下)茵陈15g
上方加水800ml,煎至200ml,温服,日一剂,5剂。
2015年6月16日二诊:胸胁不适症状大减,周身烦闷减轻,舌淡红,苔薄黄,脉弦。考虑患者平素嗜酒,体内湿热之气仍较重,上方基础上加用山栀子10g,拟方如下:
甘草5g 柴胡10g 虎杖15g 枳实15g
白芍15g 黄芩10g 延胡索15g 郁金15g
木香10g(后下)茵陈15g 山栀子10g
上方加水800ml,煎至200ml,温服,日一剂,7剂。
2015年7月14日三诊:诉昨日起出现胸背部皮疹,瘙痒,无高出皮肤,追问患者,患者自服用二诊之7剂中药后便停止继续服用,考虑此为患者外感风毒之邪,与内之湿热相搏,浸淫血脉,内不得疏泄,外不得透达,郁于肌肤腠理之间而发。此为风毒湿热之风疹。上方基础上稍作调整,加用疏风清热利湿之药,拟方如下:
甘草5g 柴胡10g 虎杖15g 枳实15g
赤芍15g 黄芩10g 木香10g(后下) 茵陈15g
荆芥10g 防风10g 蝉蜕10g 亚麻子15g
苦参10g 石膏20g(先煎)通草15g 白鲜皮15g
上方加水800ml,煎至200ml,温服,日一剂,7剂。
2015年7月22日四诊:症状消失,精神爽利,继续予四逆散为主方巩固疗效,拟方如下:
甘草5g 柴胡10g 虎杖15g 枳实15g
赤芍15g 黄芩10g 木香10g(后下) 茵陈15g
苦参10g 川芎10g 郁金15g
上方加水800ml,煎至200ml,温服,日一剂,7剂。电话随访至今未发。
按:四逆散出自《伤寒论》,原为伤寒“阳郁四逆”证而设。后世发展本方主治肝脾不调证,病机为肝脾不调,气机不畅,肝失疏泄,脾滞不运。方中柴胡轻清升散,疏肝解郁,使肝气条达,肝体阴用阳,阳郁伤阴,合白芍以敛阴泻热,补血养肝,二者散敛相配互用,气血兼调;枳实行气止痛而畅脾滞,合柴胡升降互用,甘草健脾和中,合白芍可缓急止痛。研究表明,四逆散具有保肝、改善血液流变性等多种药理作用。结合本患者,患者长期嗜酒,湿热内蕴,肝经郁热,则胸胁不适、怕热汗多、烦闷;脾为湿所滞,脾失健运,故大便异常;舌脉象亦为肝气不和之象。患者舌苔黄腻,考虑患者热象较重,予加用黄芩、虎杖、茵陈清热利湿,延胡、郁金、木香理气解郁。
缪师在本次病例用药中还进行了白芍和赤芍的调整,而为什么进行调整呢?金人成无忌谓:“白补而赤泻,白收而赤散”。《本草求真》曰:“赤芍药与白芍药主治略同。但白则有敛阴益营之力,赤则只有散邪行血之意;白则能于土中泻木,赤则能于血中活滞”。该患者三诊时出现了皮疹,考虑为血热郁于内,不得疏散,故治疗以散,以泻为主,此时便弃白芍选用了赤芍。因此,缪师常告诫学生,要不拘于古方,不限于古方,要根据病人实际灵活运用,使之方证相对。